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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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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這一世的穿越是柳柳這半年多一來經歷過的最舒服的一次了,沒有江湖仇殺,沒有顛沛流離,一切都是那麽平靜和安詳,在這小山村,過著獵戶的日子,好像就是在休假一樣舒坦。

雖然這完成任務的時間算不得短,可是容易啊!沒有自己動手,就有人代勞了,雖然那等待的日子很讓人揪心,可是當她真的順利的拿到了蛇膽,完成了任務的時候,也一樣高興的差點失態。

還有楊過不過是出去了一次,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了,內功提高了多少她看不出來,可是這孩子難得的多了幾分成熟,這是看的到的,讀萬卷書書,不如行萬裏路,果然對於孩子的成長,眼界開闊,見識增長才是最重要的。

放下了心中牽掛的事兒,柳柳越發的豁達起來,她如今也不在介意自己到底能活幾年的事兒了,好歹還有個黃藥師在,就是她早死,楊過也不會吃虧。

只是當楊過十二歲那年,柳柳又一次重病,開始感受到自己身體裏元氣滿滿散逸,能感受到死亡臨近的時候,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舍,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,還沒有真正的成為一個男子漢,自己看不到他娶妻生子,也看不到他叱咤風雲了,真是讓人遺憾啊!

強撐著身子,收拾好了身上的衣裳,坐到了堂屋客廳,柳柳讓人請來了黃藥師,想要當著他和楊過的面把孩子托付給他。

手邊一個木匣子是柳柳最終要的東西了,把這個放到了黃藥師的面前,對著他說道:

“這裏有我這屋子的契書,雖然沒有地契,可是這房契是有的,這也是過兒的家,請黃島主幫著掌管,將來等著過兒大了,成人了,再給他,他還小,怕是保不住這些。“

柳柳說話聲音有些虛浮,可是卻依然盡力一字一句的說的很是清晰,襯著她蒼白的臉色,黃藥師實在是說不出什麽推辭的話來,只是也不接,只是點了點頭,示意他知道了,至於到時候到底怎麽做,倒是沒有說。柳柳也不在意,她也就是個托付,這些年的接觸,她也知道,知道黃藥師很有些面冷心熱,就是不明說,將來也不會虧待了楊過,她放心的很。

“這裏頭還有三百七十兩銀子,是我這些年積攢的,過兒大了,將來行走江湖,置辦家業,總有用的上的時候,還有一副金鐲子,一對紅珊瑚珠子手串,一支三鳳嵌紅寶石金釵,一對紅珊瑚包金耳墜,那是過兒他爹在我們成親那日親手給我帶上的,雖然不是什麽稀奇的寶貝,可也算是過兒他爹唯一留下的東西,將來過兒成婚,也能傳給他媳婦,算是我這個婆婆給的傳家的東西了。“

那金鐲子,那金釵,都是柳柳自己空間的東西,都是以前看著喜歡買了放著的,不想這會兒倒是用上了,她拿出來一來是因為確實想給楊過留下一點能留作紀念的東西,二來也是不方便多留什麽金銀,免得惹眼,這才取了這麽一個法子,這也是她想了很久的法子,畢竟當年人家楊康怎麽也是金國的小王爺,他們成親的時候,也算是有些家底,這樣的東西拿出來幾件也是說的過去的。

黃藥師顯然也沒有想到,這娘兩這麽些年,日子過得這麽淒慘,特別是他剛來的時候,顯然就是貧寒人家的樣子,可這當娘的手裏,居然還能存著這麽些東西,這東西隨便拿出去一樣,也足夠他們母子過上富裕的小日子了,可是聽到柳柳說這是楊康給的新婚的禮物,立馬又覺得柳柳做的很是妥當,這是重情的表現。

“除了這些,還有幾件要交代的事兒,第一件,等我死後,就把我燒了,骨灰用壇子裝了,送到嘉興城外的鐵槍廟去,和阿康合葬,運送棺木太過麻煩,這樣最是省事兒,我不忌諱這些個,不用太過折騰。“

聽到她說起什麽死後,什麽燒了,楊過的眼淚就開始往下掉了,他不是傻子,早在這一次柳柳身子突然病重,就有了不好的預感,問了黃藥師也知道是油盡燈枯的跡象,只是自己騙自己,說是娘一定能好起來,可是如今這騙自己的假話,卻是讓娘自己拆穿了,如今娘說的,明顯就是交代後事了,他怎麽能不流淚,可是被黃藥師教導的很有些堅毅的性子,楞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,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的聲音,生怕打斷了娘的話。他也想聽清楚,娘到底有幾件掛心的事兒,將來等他本事了,好一一辦了,讓娘安心。

看著這樣的楊過,柳柳也很心疼,可是她卻不得不說,她要乘著自己還有一口氣,把這孩子的路引好,免得他將來陷入郭靖和黃蓉的圈子,出不來,若是那樣,說不得又要付出一只手臂的代價了,只有這孩子有了自己的事兒要做,才會努力的去過自己的日子,那什麽守城的忠義,什麽群雄面前的露臉,對她來說,都不及自己孩子的安危要緊。

“等著你長大了,有本事了,還有一件事兒需要你去做,那就是去一次花刺子模國,完顏洪烈,也就是你爹的養父就是死在那裏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收斂屍骨,他養了你爹十八年,費盡心血,好歹也算是你祖父,又再沒有別的兒子,既然最後客死異鄉,你爹沒能盡到一個兒子的責任,幫著收斂摔盆,你怎麽也該去看看,若是已然立墳,你就替你爹給他上一炷香,告訴他你的存在,好讓他死後安息,若是找不到,你就在那裏尋當日作戰之地,好生祭祀一番也就罷了。“

話說到這裏,柳柳嘴角忍不住突然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,轉頭對著黃藥師說道:

“本來,大宋,金國,蒙古,三國鼎立,倒也安生,雖說無論大宋還是金國,太平太久,已經沒落,可是大宋出歲幣,金國出兵馬,一起對抗逐漸強大的蒙古,還是能撐得住的,大家都能延續國祚,可惜不知道朝廷的那些老爺們眼光實在有問題,短視的可以,好好的聯弱抗強不用,倒是一心貪那金國的國土,開始折騰著聯強分弱來,如今可好,金國沒了,大宋也沒有了抵擋蒙古大軍的屏障,只怕大宋危亡不遠了。而說起蒙古強大,這裏頭還有不少您女婿的功勞,不是我說嘴,在你看來或許有些挑撥是非了,可是正是他幫著鐵木真平定了西域,穩定了後方,這才有蒙古如今這強勢的勁頭,即使將來他為了大宋再怎麽出力,在大局上,在後世石史冊中,只怕也免不了一大罪責。金刀駙馬啊!成吉思汗這冊封還真是有道理呢。只是不知道那花刺子模國的大屠殺中,有沒有郭靖的身影,若是有,過兒,即使他用你爹義兄的身份來和你親近,你也再不可與他親近半點。殺孽太重的人,只怕將來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,你爹當年就是殺孽太重,這才早早的沒了下場。切記,切記。“

柳柳一臉慎重的說辭,楊過自然是點頭的,他如今也大了,見得多了,聽得多了,知道的世事人情自然也更多。當年柳柳說的那些話,他從沒有忘記過,畢竟他事關他爹的事兒,自然時時記在心上。大了之後,也一次次回想,從中漸漸的明白了不少的事兒,甚至有時候沒事兒的也會細細的琢磨,越想越覺得那郭靖很有些虛偽,本就不願意再有什麽糾葛,在他看來,若是真當自己的爹是兄弟,又怎麽會在那時候看著自家爹慘死,這些年又怎麽可能放任他們不管不顧?可見人家本就沒有看重這層關系的意思,自己自然也不想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去。他爹雖然不是他以前想象中的大英雄,可是根據娘說的,他想的,也能知道,他爹是個光明磊落的人,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,有什麽不對?

倒是黃藥師,在聽到柳柳說起三國大勢的時候一個楞神,他雖也看著這民生疾苦,感慨朝廷不力,對蒙古威逼很有些憤怒,可卻從沒有從這樣的角度去看過問題,聰明人一點就透,最起碼做個事後諸葛亮還是夠格的,順著柳柳的話一想,還真就是這麽回事兒,大宋說起來還真是有些自己作死的味道,忍不住心下暗嘆,可惜柳柳是個女子,若非如此,只怕這人絕對是國家棟梁之才。再聽到郭靖的事兒,他只能皺眉了,他也知道當年郭靖去蒙古幫著打仗的事兒,當時沒有想什麽,只覺得是郭靖想著還人家蒙古人情,畢竟當年他也是在蒙古長大的,受了鐵木真不少的恩德。可如今看來,倒是在為大宋挖掘墳墓了,想到這春秋史書,他忍不住也打了一個冷戰,覺著自家閨女將來只怕也會受到牽累,可他卻說不出別的話來,說什麽?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,是即成的事實了,他還能怎麽辦?還有那屠城?他怎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兒?心裏一陣疑惑的黃藥師皺眉一頓,立馬說道:

“我和他一起去,必定去查探一番,是不是真的有這樣滅絕人性的慘事。“

屠城,這只在書上看到過的人間悲劇,他從沒有想過,會和自家的人扯上關系,他不親眼去看一眼,去查一查實在是不安心,甚至心下想著,若是真的,這郭靖做過這樣的事兒,自己該怎麽辦?再不認這個女婿?那自己女兒怎麽辦?希望不會吧。

柳柳聽到黃藥師這樣的話語,安心了,她說起郭靖,說起這屠城,要的就是這個結果,她不放心,不放心自己的孩子這樣去蒙古人的腹地,有了黃藥師想來就沒有危險了。

柳柳為了楊過,真的是煞費了苦心,什麽都想到了。

“還有第三件事兒,金國沒了,金國和大宋的恩怨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,可是完顏家總是還有人的,將來你若是遇上了完顏家的人,力所能及,好歹幫上一把,那些人或許就是你爹幼年的同伴,或是你爹的晚輩,你爹在那裏生活了一輩子,當了一輩子的小王爺,受了金國皇家太多的恩惠,你是他的兒子,他欠下的人情,你總要幫著還的,幫一幫完顏家的後人,也算是不枉他們曾給你爹的庇護了。“

什麽庇護,什麽恩情,柳柳心下想的是那個完顏萍,楊過孤孤單單的一個人,沒有兄弟姐妹,如今也不可能和郭芙,大小武湊到一起,就是那程英,那陸無雙,也不一定能遇上,更別說小龍女了,必定錯過啊!那麽好歹也要讓他有個媳婦不是!那個完顏萍就不錯,即使當不成媳婦,有了她這麽一番話,說不得還能給楊過當個妹妹呢,這樣過兒也不至於孤單了。

柳柳真的是什麽都想到了,她這樣的費心,最終到底能不能起作用暫時還不知道,不過黃藥師卻對柳柳最後的安排很是唏噓,只覺得這樣一個恩怨分明,聰慧大氣的女子,沒能和自己的閨女成為好友,絕對是自家女兒的損失。

柳柳在和黃藥師說完最後的囑托沒有幾天,就撒手而去了,柳柳的魂魄回歸了自己的時空,可是在這個時空裏的人卻依然繼續著他們的故事。

整個村子中當初受過她的恩澤,學字,學武的那些孩子,家長都上趕著過來幫忙辦理她的後事,這讓她身後事兒很是體面,楊過有當年幼時的夥伴陪伴,有黃藥師這個師傅在後,還有柳柳留下的銀兩,屋子,什麽都不缺,終於也算是擺脫了那當孤兒加乞兒的命運。

在柳柳回歸的那一瞬間,柳柳任務欄裏,那改變楊過孤苦無依的命運的哪一個任務瞬間變成了完成狀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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